结局或者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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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9-02-06 14:58:20
赶完稿子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刚喝的“麦斯威尔”仍在发挥作用——我用发酸的眼睛瞪着屏幕,却没有半点睡意。
拨号,上网。 休 闲居 编 辑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矛盾:在你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之时,屏幕下方总是有头像不停地闪动;等到百无聊赖,想找人说说话,qq上好
友们的头像却又是无一例外的“营养不良”。我在自建(9)随意点开了一个房间,哇!居然还有十几个人在线。
“Happy to网缘:)”一个给自己取名子矜的人悄悄送来一条message。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我的名字是青青。
一年前,我在自建(9)的“阴天”认识了落尘。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敲下回车键,我感到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我们的聊天从“阴天”开始。
“觉得莫文蔚怎么样?”他问。
“cool 前卫。”
“excellent 性感。”
哈哈——“女人觉得她前卫,男人觉得她性感。”一年后,偶然在某本时尚杂志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就笑出了声。
那个时候,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专辑正借着《安娜与国王》的上映档期热卖。说实话,“伤痕”和“夜太黑”的高潮过后,林忆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铿锵玫瑰”的雷声大雨点小,颇让人有些失望。
“不过,这次强大的制作阵容确实拿出了精品。”落尘向我大力推荐着。
“嗯”我表示赞成。
“哈哈,夸张点说,每支歌都可以做主打!”
“不错,你对流行歌的品位绝对不亚于我哦。”
“ok,哈哈。”
“:)”
落尘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是去年的四月二十九号——那天我收到了他的e-mail:想我就call我吧。后面是一串数字。下了线,我拿起电话,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按下了他留给我的那个号码。五分钟以后,电话铃声大作。
“喂,请问刚谁呼我?”好听的北方普通话。
“呵呵,你给我你的号码了,今天。”
“哦,是你!”
“嗯,是我。”
“这么晚还不睡?”
“咖啡喝得太多,把瞌睡虫都赶跑了:(”
“来杯热牛奶。”
“算了,聊聊吧。”
“也好,聊聊。”
“我在听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
“哦?你也喜欢?”
“嗯。百听不厌。”
“我喜欢‘盼你在此’。”
“哈哈,这儿就是‘盼你在此’——我是房间的主人。”
一个朋友曾经说过,声音是种变相的身体接触。也许吧,要不我怎么会如此迷恋他好听的北方普通话。
落尘总是在周末的晚上给我电话,这似乎已经成为我跟他之间一种无需约定的默契。跟他说拜拜以后,我便可以迅速地进入梦乡,然后就一觉到天亮了。有时候,我也给他的手机发些短消息,问候一下工作繁忙的他,倒是在qq上碰到的时候越来越少。
周末,电话照例。只是,那端的他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我小心地问他怎么啦,他说刚从公司回家,觉得挺没劲,然后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有空去看看。挂上电话,我去了他留下的那个地址:
从出生到死去,我们要走的路很长,
我们都是匆匆过客,时光从不为我们停留;
在这红尘俗世中,我们的生命不过似流星一瞬。
我们要幸福,我们要快乐,
我们要爱情,我们要自由。
我们都在走着,走着属于自己的路……
我看到他写下这样的字句。
“如果在红尘俗世中,我们的生命不过似流星一瞬,那么就让那一瞬灿烂无比吧。”我在帖子下面这样回复。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刚刚送走了去丹麦的女朋友。
七月的上海,不算太热,偶尔还会下一场淅沥的小雨,把空气里的尘埃都浸润了,我和落尘就是在这样一个午后见面的。我到中山公园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了——他事先在电话里告诉我他穿蓝色休闲衫,高大健硕的他的确有几分像反町隆史。我们像久违的老朋友一样毫不拘束地问好握手,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雨说来就来了。
我和他挤在我的小阳伞里,有点滑稽。我想起来这附近好像有一家软陶吧,于是,提议去那里避雨,顺便喝茶聊天。
这家叫做“紫纱”的软陶吧坐落在一条幽静的弄堂里。这条弄堂比一般的较宽,两旁还种了法国梧桐,雨打在梧桐叶上的声音格外好听;经
过雨水洗礼的叶子清脆欲滴——突然有种渴望:雨就这么不停地下,而我和他就在一把伞下永无止境地并肩前行。
不足三十平米的“紫纱”很别致,推门进去左边是个小巧的吧台,右边的两张玻璃桌,透过落地窗就可以从外边看到,后面就是摆放着各式样品的玻璃柜。这里一般下午一点半才开门,所以,我们两点进去的时候还没有多少人。
我们挑靠边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壶茉莉香片。落尘说,既然来了多少也做点东西,就算是纪念。于是,又要了两块软陶。专心创作的时候,我们话并不多。
老板把我们做的东西从烤箱里拿出来,说这样就定型了。我捏了捏,果然是硬的。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把定了型的样品根据个人喜好:串成手镯或者项链;还有的做成耳环、戒指;再者要么干脆打一个幸福结挂起来。
我做了一个蓝色的救生圈——落尘说过他不会游泳,用蓝色的丝线打个幸福结拴起来,送给跟我一样喜欢蓝色的他,;而我收到了贴着粉色小花的紫色发簪——他说我挽起头发的样子会很端庄。
从“紫纱”出来,我们在石门路的“丰裕生煎”吃了晚饭,然后乘926到外滩看夜景。
“长安街的夜景,是我看来北京最美的景色。”
“哦?你也在北京!”
“是呀,为什么要说‘也’?”
“呃……我有一个朋友也在北京。”
“朋友,还是网友?”
“有区别么?”
“当然……也许,没有吧。”
落尘说过,如果我去北京的话,一定要带我去看长安街的夜景:从西单走到三里河东路,不长也不短,街边的长椅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在乘凉……我只能闭上眼睛,让思绪随着他的声音飞翔。可直到现在,我却始终没有踏上那趟去北京的列车,尽管曾经一度有过强烈的期盼。
我们沿着素有“情人墙”之称的外滩漫步,暖湿的风袭来,让空气里涌起一丝暧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自然地牵着我,宽大的手掌让我感到前所未有未的安全。
当地铁带着我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他眼里流出的不舍……可是,第二天,他就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匆忙赶回了北京——他说公司有点急事。
他回北京后的两个礼拜,给我打过三个电话,都说公司的事情很棘手,忙得脱不了身。我却开始不可遏制地想他,恍恍惚惚地追忆。六神无主的我在丧失最后一点理智以前,买了张周末去北京的车票。
我在火车站进站口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他的手机,“喂,你好”——我以为是自己拨错了号码,因为那边是一个女孩子。
“喂?”
我没有应答。
“谁呀?”我听到落尘就在旁边。
“不知道,没出声。”
我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茫然地挂断了电话。一个人,拖著麻木的躯体,朝路边的taxi走过去……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莫文蔚的“阴天”从出租车的
音响里飘出来,我感到窗外拂面的风有一丝凉意——原来是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喂,最近好吗?”
“喂?请问你是……?”我不太确定是他。
“是我,好久没联系了,没想到会是我吧。”那个声音显得那么遥远而且陌生。
“还好。你呢,公司的事情搞定了么?”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平静。
“都摆平了。”
“她还好吧。”我莫名其妙地突然冒出一句。
“呃……”他沉默了片刻,“挺好的——前阵刚回来。”
“你感冒了。”
“嗯,有点着凉。”
“吃药没有?”
“吃了……”他似乎还有话想说,却被我打断了,“那么好好休息吧,就不耽误了,拜拜。”
“成,先这么着,有事儿就call我吧,拜拜。”
我有点想笑——这样的对白,让我怀疑上次的见面仅仅是我的一个梦——有时候,我们以为发生过的事情,往往只是一个周而复始的梦,而
我却始终是一个耽于幻想的人。
挂了电话,我把自己淹没在 “阴天”的漩涡里: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最好爱恨扯平两不相欠,感情说穿了一人挣脱的一人去捡,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辨,女人实在无须楚出可怜,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
“你在么?还在么???”我睁开眼睛,看到子矜在那边不停地给我发消息——原来,我竟睡着了。
“哦,不好意思。离开了一会儿。”我不想太扫兴,“说到哪里啦?”
“我在给你讲我的故事。”
“接着讲吧:)”
“那个挂着救生圈的幸福结我一直带在身边。只可惜,那个时候不知道自己爱的究竟是谁。”
“蓝色的救生圈挂在蓝色丝线打的幸福结上!”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在不停地重复,几乎覆盖了整个窗口。
“一直留着有粉色贴花的紫色发簪,因为他说我挽起头发的样子会很端庄。”我好像从来没有打字那么快过。
……
“消失……?”我仿佛听到他在那边轻轻地叫。
我发现,我们几乎是在做着同一个动作:逃。因为,我最后看到的界面是他的头像从在线名单里突然消失,而我没有来得及退出就直接关掉了电脑。之后的时间,我就坐在电脑前,一动也不动地坐着,直到天亮。
“如果离开你,是最恰当的结局,后来的日子也没有机会说明……也许,再遇见你,是否能不露痕迹,微笑着走到你面前去;如果,你遇见我,你的手放口袋里,还是会把我拥在怀里……我还是忘不了你……”林忆莲的歌穿透黑暗的悲凉,在耳边不断回响。
原来,只是小小的泄密,便把自己曾经煞费苦心包装好的保护色全弄湿了。我们在一大群不同的名字后面隐身,究竟是为了离别而重逢,还是为了重逢而别离,或者,仅仅是为了成全眼前这样的结局——消失——我认识落尘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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