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不了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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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06-03-15 08:06:53

    那天徜徉在大学校园中，妻指着郁郁怒放的丁香对我说，如果谁先找到五瓣的丁香花，谁就先找到了幸福。五瓣的丁香花？我心中不免暗自疑问。我所知道的丁香花大多是四瓣的，且丁香自古就是哀愁的象征。我曾品味过南唐中宗李璟的“丁香空结雨中愁”；我曾编织过北宋王介甫的“殷勤未解丁香结”；我曾想象过现代戴望舒雨巷中“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我曾聆听过当代罗兰的“雨中的紫丁香”。但是，我却从来没有从丁香中感悟到幸福。或许是因为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只过多注意丁香哀愁的内涵，而忽略它幸福的存在。在几年前，我也曾喜欢过丁香，不是它的花而是它的叶。那丁香茂实墨绿的叶子蕴含了原本厚重的底色，它经历风吹雨打，依然能焕发出勃勃生命力。如果摘下一片放入口中，满嘴充满清爽的苦涩。但我觉得那苦涩恰恰正使一个人能真正地面对生活。苦涩过后便是甘甜，诸如我从乡村走向城市一样。那时在丁香勃发的季节，我都要摘下几片夹在书中，不是为了欣赏，而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了走过的艰辛。丁香叶中隐藏更多的是历练后坚韧的性格和顽强的生命。其实，现在想来，丁香叶子本身就是一种幸福的延伸，是幸福穿透苦痛过程的延伸。从丁香叶子到花，从求学、毕业到生活在这个繁华的都市，从一个人到两个人，我的生活和生存空间逐渐发生了变化，变化只在于我稍加注意而已，而不在于丁香的叶子或花。
    我在花海睁大眼睛，暗暗地想，幸福真的是那样难寻吗？ “只有幸福的人才会先找到。”妻说。是啊，弥足珍惜的幸福怎么会轻易地降临呢？不过瞬间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应该让妻先找到，但又一瞬间哑然失笑，既然幸福同属于两个人，又何必介意是谁先找呢。
    五瓣丁香！我的眼睛一亮。一朵小小的五瓣丁香偃伏在花蕊中。她是那样柔弱，紧紧贴近身边的众姐妹。微风吹过，她羞涩地向人绽放出幸福的笑靥。如果不经意，一定不会发现她的奇特之处——只不过是小小的五瓣而已。可不要轻视这小小的丁香花，它延伸着幸福。
    泰戈尔说：“摘下这朵花来，拿了去吧，不要延迟！我怕它会萎谢了，掉在尘土里。”我小心翼翼地摘下这朵小花，把它擎在手中。我忽然想起了儿时读《格林童话》中丁香花的故事。故事讲述有个王后生下一个想拥有世界什么就拥有世界什么的王子。后来，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老橱子偷走了王子，并嫁祸王后。王后被国王关进了高塔。老橱子等王子长到会说话，就让他要自己希望得到的东西，包括宫殿、花园和其他一切。他还让王子要一位漂亮的少女在身边。后来王子和少女一起玩耍，真心相爱。老橱子不放心了，他叫少女杀害王子，但少女没有那样做，而是告诉了王子一切，并把他藏在床下。老橱子来了，王子出来历数老橱子的罪恶，把他变成了一条黑色卷毛狗。王子要回国，少女不忍心分开，于是，王子就把她变在一枝美丽的丁香花，带在身边。王子扮成猎人救出自己的母亲，并向国王说明一切，把黑毛狗又变回老橱子，老橱子得到应有的惩罚。王子掏出丁香花放在桌上，把它又变成了美丽的少女。王子娶了少女，获得了终生的幸福。 休 闲 居编 辑
    这个故事我现在一直在猜想，王子把美丽少女变成的丁香花一定是五瓣的，尽管书中没有说，但我坚信。于是，我仔细端详手中的这朵小小的花，设想把它变成美丽的姑娘，那一定是妻。
    我把握着花的手在妻面前一展，你找到了幸福，妻欢呼。不，是我们找到了幸福。
    你看还有一朵，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灿烂。你看这是七瓣丁香花，这真是幸福中的大幸福。我们大笑。我忽然想起自己几年前写的《丁香》诗中的一句，“最喜一枝心勿变，花前独自莫徘徊。”
    我把花放在妻的手中，要她带回夹在书中，成为永久的纪念。这是拒绝不了的幸福，妻对我说。拒绝不了的幸福，多么诗意的主题。此时，我对丁香已幡然领悟。周国平说，惦着一个人并被那个人惦着，心才有了着落。这岂不正是对拒绝不了的幸福最好的阐释。
那天，我们找到了永恒且拒绝不了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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