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情,我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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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6-08-11 20:48:26
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
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休 闲 居 编 辑
有些事情可以心甘情愿,
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
爱上你,却是我所有的劫难。
初识F大里混了四年的兄弟们,是新世纪的秋天,还记得那寂寞梧桐飘落的季节,使这所戏剧学院更添一份悲凉。回想四年间所有曾在我生命中来了又走的人,暂时或永远的离别,带上你我无数的忧伤,无法释怀,无法遗忘。
尉,实在报道头一天认识的,他中等匀称身材,短得很清爽的头发,微笑时上扬的嘴角,还有一双极为精神的眼睛。尉给人的第一印象都特好,或许这缘于他自然大方的谈吐举止,当然,还有他从来不得罪人的脾气。
我们一直聊到新同学陆续坐满教室,直到看到楚湮。楚湮随意地扎着马尾,合身的米色衬衫和黑色长裤,俏脸上嵌着双美丽却无神的单凤眼,和没有弧度的嘴。楚湮确是个漂亮的女孩,眼神却太冷漠。她的出现引来前面几个男生的欢呼。后来的事实证明,导演系少有这么够味的女孩。楚湮的目光却不在任何人身上逗留,径直走到我身边的空位,放下书包,旁若无人地坐下,不说一句话。她这种目中无人的表现从第一天就成功赢得了我的厌恶,一直延续到毕业,实在难得。无意中回头看到尉的目光,于是我意识到,又一个男孩即将被残酷地吞噬了。
刚开学就是军训,我跟尉一个寝室,晚上寝室夜话无非是级里的女生。导演系女生质量太差,看都不敢多看,于是我们开始了全级的“矮子将军”选拔。经过几夜的激烈辩论,楚湮荣获第一碰不得美女,表演系的林远宜荣登最受欢迎榜首。那天各路弟兄都各怀心事入梦。军训的十几天,大家都乐得屁颠屁颠的。尉也如鱼得水,乐不思蜀,每天晚上都有不同路的姑娘相伴长廊之中,羡煞我们这群形影相吊的孤独守望者。教室里难得一聚时的话题也总离不开各班佳丽与尉班长的风花雪月。整个楼面充满了不羁的笑声。与此同时,本人身边那个座位却一直是冷的。
接下来的几个月,日子平淡无奇,真奇怪大一竟如此不堪忍受。只得在每天放学后叫着尉一帮子哥们出去练石器。那时候心无牵挂,石器胜过尉好几转。尉那小子却整天魂不守舍答非所问,渐渐地大家都知道班长心里多了个影子,那些花花草草也one by one地say goodbye了,系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熟了,楼道上打不完的招呼,只有那个碰不得美人,班长从来没开过口。
后来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主要是我认识了远宜。远宜跟楚湮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如果说楚湮是陶瓷里的睡莲,那远宜就是阳光下的向日葵,热火得能融化两极。她身边有的是拍肩膀的好兄弟,可偏偏佳人看上我这无名无财的小人物。米兰·昆德拉笔下的托马斯产生于einmal ist keinmal(德文,偶然一次不算数)这句话,或许我跟远宜也是由偶然开始,然后回归必然。尉的偶然离开,远宜的偶然出现,剧本的偶然完稿,我的偶然逗留……但是,如果我和远宜相恋真是产生于偶然,我永远都不能承受这样的重。
认识远宜是大一的结业礼之前。那时候大家都忙着准备各自的结业作业。为了应付毕业考,我在几个月前开始构思一部戏,尉得知后大言不惭地说要一起进行,其实他只负责了部分剧情策划(说部分还是客气的)。表演系选剧本的那天,特派级花林远宜到我们班来邀稿,远宜来找尉班长的时候,由于班长的临时外出造成我负责接待此美女的历史性重大任务。彼时正值春暖花开之日,衬托着远宜灿烂的微笑,于是我心头一晃,剧本就理所当然地交到了大美女的手里。为此我后来被尉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原因是我没考虑到他的便捷,害得他不得不靠自己(其实我才是受害者)。此后,再有什么剧本完工,总会被尉无情掠夺放到他枕头底下晚上搂着睡白天抱着,再不容我染指以免我对革命的再次背叛。虽然我再没有让远一的小小虚荣心得以满足,却正是由于这出戏,我成功赢得了远宜的芳心,大二之前的暑假我就快乐的告别单身了。
和远宜在一起的日子是我在这所学校最快乐的时光,智者曰(尉自称):快乐过度必然折寿。或是中了这愚人的蠢话,我和远宜的快乐最终以悲剧不疾而终。然后重返自由,陪着尉等待他的幸福。
F大有个论坛,我到大三才知道这回事。因为尉跟我说他是在那上面真正认识楚湮。其实算不上认识,因为楚湮从来没有给我们大班长什么回应,无论是论坛上的短信或是尉的“夜的倾诉”,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我想起以前夜归寝室,总看见尉一个人站的阳台上吹冷风,以为是什么学习的事想不开之类,却从没一探究竟的打算。后来才明白是尉的E-mail总石沉大海,难免会垂头丧气。楚湮小姐在教室里却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尉还是坚持每天写一封电子邮件,一星期一次“夜的诗人”,只不过已经淡了悲喜。
我问过尉,谁不行偏找她,你金口一开,表演系的美女都排长队,这是何必呢。尉从来不正面回答我,只是点上一支ESSE,起身关掉所有的灯。
她让我想到爱情。
之后的《世界戏剧史》弄得我们头昏脑胀,我和尉也再没有对楚湮的事有过任何讨论。还是经常在走廊里遇见远宜,她没什么改变,只是比以前胖了一点,我明白有人能够比我更好地照顾她。她告诉我说她要走了,她母亲安排她去法国学戏剧。我一直刻意避开远宜的目光,就连她离开的那天,我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远宜坐上飞机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喝酒,还有远宜喜欢Latte放在身边。有一刹那我好像感觉到远宜靠在我肩上跟我说她结业表演的构想。我嗅到一阵酸楚涌上鼻尖,然后瞬间滑落,和远宜的幻影一同消融在无边夜色中,我感到远宜温热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进我的胸膛。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远宜带走的爱情。
尉和我的生活一如既往的重复着,尉所有的努力在楚湮的心里仿佛击不起任何涟漪。他们从来没有过交谈,也从来没有目光交错。临近毕业之际,尉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他放弃了给楚湮的诗,放弃了在楚湮的桌子上放纯水,放弃了每天等在楚湮的宿舍楼下看着4楼那盏台灯的熄灭,放弃了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尉唯一坚持的,便是那每天一封的邮件,内容却已趋于平淡。毕业之前的舞会,我和尉都没去,尉两眼发直地睡在床上,我买了一大堆原料学做Latte。我和尉用似乎平静的语气谈彼此的未来,尽量避免各自心中最敏感的地方。然后我坐在尉的Vaio前帮尉打开那个只出不进的邮箱。
喂,一封新邮件。
删了吧,又是广告。
出于习惯,我没有把信直接扔进垃圾箱。邮件里宋题字让人感觉不到温热。
一千零一的爱恋。
尉听见我念的内容几乎从床上飞身下来。楚湮……尉发疯似的找衣服梳头发,仿佛又回复了大一时的英雄气概,然后他的身影伴着砰的一声消失在宿舍。我想,尉是找到了他的爱情了。
所有的事情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除了几封冰冷的邮件外,我再没有远宜的任何消息。毕业之后,我也和尉分道扬镳了,楚湮是否在那第一千零一天褪去她所有的武装,也不得而知了。我离开了这座忙碌又无奈的城市,然后一度在巴黎求学,却再嗅不到远宜的气息。再后来,时间冲淡了所有曾有过的激情和刻骨铭心的爱恋,回想最初的壮志满怀,好像真的老了,或许所有逝去的岁月和远离的爱情也都不会再回来了。
永记我应该纪念又无能为力的,心甘情愿却只有无奈,你就是我所有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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