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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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过着分居的同居生活 口述者：尼可女31岁 在外人眼里，我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和一个交往了两年多的“亲密”男友——可是“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休 闲 居 编 辑 跨进卫生间的一霎那，我差点昏倒——牙膏盖子、漱口杯、牙刷依然“各自为家”；毛巾乱糟糟地团在架子上，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而洗衣机里，所有深色浅色的外套内衣，都被同时泡在一缸黑漆漆的肥皂水中…… 我决定跟他分手，可他一句话就把我给堵了回去：“当初我可是为了你才离婚的呀，现在房子、存款、老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却嫌弃我了？” 眼下，我正处于等待出国的日子里。刚从公司辞职，每天逛逛街、看看书，表面看来，我似乎过得悠闲自在，其实，心里蛮不是滋味。在此之前，我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以及一个交往了两年多的男友——可“鞋子”合不合脚，到底只有自己知道，如果继续在这里和他一起生活下去，我恐怕早晚会被逼疯的！ 我只能选择走，去英国念工商管理根本不是我的理想，那只是躲避他的惟一方法罢了…… (看得出，尼可属于那种挺能干、理智的女孩，说话时语速虽不快，却很平静，语言也相当有条理。整个聊天过程中，尼可表达不快乐的最大限度，不过是皱皱眉，然后吐出一句：“这种男人，真是……”) 他的眼泪滴到了我的手背上 郭曾经是我的同事兼“地下”男友，为了争取到“正大光明”的恋爱，我俩整整为之奋斗了两年——可当我们真的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以后，才不过两个月，我便后悔了。 我和郭最初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个有太太的男人。很难想象这年头竟然还有像他太太那样的年轻女人——郭的太太简直就是“克格勃”，她居然有办法弄到郭所有同事及好朋友的手机号码，以便随时追查丈夫的一切行踪！我和同事们曾不止一次地突然接到她的电话，劈头盖脸就发问：“你们公司最近有没有发现金奖金？”“我老公说，明天要和你一起出差，真的啊？”…… 有这样一位太太，可以想象郭在公司里的难堪与尴尬。可同事拿他开玩笑，他总是好脾气地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跟谁都不翻脸。那时候说句实话，我对郭的“好脾气”打心眼里看不起，直到有一天，这个大男人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2001年5月，公司派员工轮流去香港培训，我和郭同批前往。最后一天晚上，大伙儿约好一起去逛街泡吧，但很快便先后走散了——待到最后去酒吧时，只剩下了我和郭两个人。聊着聊着，也不知是谁先将话题扯到了男人女人，郭问我，为何快30了还不恋爱，我便半开玩笑地回答：“找不到合适的呀，因为像你这样‘乖’的男人，现在已经绝版了！” 就这么一句话，谁知竟引得郭神色大变。喝了些酒的郭听到这话，突然眼睛通红，死死拽过我的手说：“你晓得我多痛苦，生不如死啊！只要有别人肯爱我……”说着，郭的眼泪滴到了我的手背上。 男人突如其来的眼泪令我一下手足无措。我突然无比同情起他来，“我会‘救’你的！”我不知该怎么劝他，只是反复地喃喃自语。 (“那段日子真是‘走火入魔’了，无端地就很恨他太太，觉得她毁了所有女人的形象；同时又拼命想着为郭多做些什么，以为只有自己才能让他体会到真正的‘温柔’！我根本没考虑过，郭到底适合不适合我。”尼可浅笑着，然后若无其事地搅动咖啡，一仰脖，整杯喝了下去。) 30岁生日，我独自喝两杯红酒 因为有了那个晚上，回到上海以后，我和郭之间多了很多眼神交流。我不再跟着别人拿他开玩笑，相反地，我开始履行自己的“诺言”——为郭多做些什么！在郭的办公桌上塞一盒饼干、偷偷帮他完成销售报表、月末陪他加班，或者为他的新衬衣配漂亮的领带…… 这一切，郭心领神会。在我的E-mail邮箱里，几乎每天能收到他发来的邮件，起初只是“谢谢”或者“你真好”，3个月后的一天，邮件的标题改成了“我爱你”！ 我为自己能给郭带来快乐而得意不已，只是身边有那样的“克格勃”，我们的恋爱变得很辛苦———在公司，我俩至多只能相视而笑；而下班后，郭又根本没时间陪我逛街看电影，惟一能做的，便是郭偶尔去我家待上几个小时。 偷偷恋爱真的很有趣，有点刺激、有点疯狂。虽然郭从不在我那里过夜，我还是饶有兴致地给他添置睡衣、拖鞋，把家完全收拾成“两人世界”。 郭没有辜负我，从2001年年底起，他正式向妻子提出离婚。和这样一个太太离婚，其困难和艰辛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为了不让妻子抓住把柄，这两年里，我和郭很少有机会真正厮守在一起———情人节、新年，甚至连我的30岁生日，我都独自在家，倒两杯红酒，一口气喝完！ 今年3月，当郭拿了离婚证欣喜若狂地跑来找我时，我一把抱住他，失声痛苦…… (说起这两年，尼可的声调只是间或有一点点颤抖，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任何伤心的痕迹。“一个快30岁的女人，当初漫无时间地等他，真的蛮疯狂的噢！原以为苦尽甘来，突然发现，真的生活在一起，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把袜子扔在我刚揭开的面膜上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恋爱了，结局却让人始料不及——我们却从未有过地频频争吵，似乎一时很难找到感觉！ 首先，钱成了我们之间一个避之不及的雷区——郭的前妻一向对他实行“经济封锁”，为了显示“区别”，我便刻意地不肯花郭的钱，处处自己掏腰包。可越是刻意回避，有时却越加显得尴尬。 就在他离婚后一星期，我俩头一回手牵手逛街，一路上，我像小孩一般兴奋不已。我在太平洋百货试穿了一件毛衣，300多元——刚说了句“不错”，郭便立刻要了发票往收银台走。我连忙一把将衣服拽下来，追上去抢着付钱。郭硬是不肯给我，瞥见收银台小姐怪异的眼神，我边抢边故意跟他开玩笑，想要缓和气氛：“我是不喜欢用男人的钱的！”当时，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为了能尽快离婚，郭放弃了房子和大部分存款，所以离婚第二天，他便搬到了我这里。以前偶尔来时，我总有兴趣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然后做些简单的饭菜，乐此不疲；可一旦真正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一切都不同了——我很快发现，我俩的生活习惯完全不能兼容。 从来，我都以为郭是那种相当细腻整洁的男人，谁知才住了两天，他便来了个“真相”大暴露——刷完牙从不拧牙膏盖子、上完厕所不冲干净，一边吃薯片一边就把油腻腻的手指摁在电脑键盘上…… 我不是洁癖，可到底无法忍受他的种种疏忽。同居才不过两星期，当有天晚上我从浴室出来，发现郭那双穿了3天的袜子，正不偏不倚地扔在我刚揭开的SK-II面膜上时，我终于爆发了！见我大发脾气，郭捏起袜子扔进卫生间，转身又继续用那只手剥松子，一边还委屈地嘟哝：“把我和这个家收拾得体面干净，本来就是你们女人的责任嘛！我以前在家里，从来都是这样的……” 自打恋爱以后，这还是郭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妻子——他居然无视我的“拯救”，怀念起以前“水深火热”的生活来，这可是我无法容忍的！那天晚上，我把洗衣机里所有他的脏衣服一股脑地扔在床上，然后自己抱了枕头被子，睡到了书房的沙发床里。 第二天是周末，我故意赖到中午才起床。郭已经出门了，厨房里，摆着他破天荒地为我热的牛奶。捧着牛奶开心了片刻后，我跨进卫生间，眼前的景象差点让我昏倒——牙膏盖子、漱口杯、牙刷依然“各自为家”；毛巾乱糟糟地团在架子上，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而洗衣机里，所有深色浅色的外套内衣，都被同时泡在一缸黑漆漆的肥皂水中…… (尼可告诉冬尔，她也想过要趁早分手，可每次提起这个话题，郭只用一句话就把尼可给堵了回去：“当初我可是为了你才离婚的，现在房子、存款、老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却又嫌弃我了？”有两次，郭甚至还可怜兮兮地掉了眼泪。) 那两个月里，我们无数次地为类似的琐事吵架———钱、家务。惟一的结果就是，郭花钱请了个钟点工，每天为我们收拾房间。 说句良心话，在其他方面，郭还算是个相当不错的男友。每天来公司接我下班，周末陪我逛街，甚至毫无怨言地在健身房门口等我两个多小时……加上还算不错的外形，在所有朋友面前，郭似乎是个无可挑剔的恋人———也许正冲着这点虚荣心，还有郭动辄就流下的眼泪，我再也不敢提分手了。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恋爱———我的家里乱作一团，郭却摆出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那次吵架以后，朝北的小书房就成了我的卧室———每晚8点以后，郭必然已经钻进被窝，抱着一大包零食，同时把电视机音量开得极大，哪怕他睡着了，电视也永远不关。 其实，我们过的是分居的同居生活。有时半夜睡不着，听到大房间里的电视机声音，我总会落寞地掉下眼泪…… 今年秋天开始，郭好几次催我结婚。说实话，有个看来还不错的男人向你求婚，任何一个30岁的女人都会动心的。 但是，我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半辈子，将永远生活在朝北的书房里！于是，我听取了一个好朋友的建议，去国外读书，先避避“风头”再说。 我很快就要出去了。在走以前，我只想弄清楚一个问题：当初自己到底是同情他，还是爱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