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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把悲伤留给自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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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07-10 17:35:47
文／雍穆贝勒休 闲 居 编 辑
八
高二上学期。我调了班。
一个学期一个学期地，我开始慢慢地淡出苏晚成的世界。我知道我一下子消失，苏晚成就彻底完了。于是只好，一步一步地离开他，象那次我从和他咫尺的位置走到遥遥相望的天涯。可是，这样的一步又一步，对我而言如同在伤口上割下一刀又一刀。
美美说，小小，小小，你不能这样折磨苏晚成。他受不了的。
我望着美美美丽的脸，淡淡地说，可是，我也承受不了的。但是，我只能这样做。
美美哽咽着。我没有哽咽，因为转过身的我，落如雨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这样。我从小就生长在单亲的家庭里，缺少父爱的我一直都渴望有一个人可以照顾我。当我遇见苏晚成，我以为等到我们长大了，有了条件了，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可是。可是一切没有象我想象的那样发展。那个元旦晚会散了后的夜晚，我骑车横穿马路时，一切就变了。
九
高三上学期。我借读到另一所学校。
一年一年地，我已经渐渐消失在苏晚成的世界里。那个阳光下的大男生，那个在漫天都用纸巾的年代还用纯白手帕的大男生，那个处处照顾我呵护我的大男生，那个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用颤抖的手松开我的大男生，就这样慢慢踱步走出我的天空了，如同很多个夜晚我的窗外，景物慢慢从阳光下的和风旭日过渡成漆黑一片。
我常常在夜色凝重的午夜，昏黄的台灯光里，抚摸那只漂亮的蝴蝶夹，可是，尽管我再怎么抚摸，它仍旧只是寂寞地，寂寞地伏在暗红的桌面上，一动也不动。
十
2004年6月。
欧洲杯的赛场上如火如荼。我看着苏晚成喜欢的英格兰，经历黑色的三分钟。我想，这个时候苏晚成一定会咬牙切齿骂BECKHAM为什么没把点球罚进，为什么杰拉德会那么弱智地回传球。
我是那么那么地熟悉他，熟悉他的一举一动。可是却不能留在他的世界里。就象英格兰，不能留在欧洲杯的赛场上到最后。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它只能成为一场精彩绝伦比赛的配角，始终不能成为拥有胜利的主角。而我，在苏晚成的生命里，也注定了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永远不能成为主角。
但是，我想英格兰还是有希望的，因为他们还可以等待，等待两年之后的世界杯。那个时候，他们有更成熟的鲁尼。而我，在一场连等待都没有的寂寞里，慢慢地，慢慢地，走过年华，看五彩斑斓的岁月稀释成一眼望穿的水。
十一
我托美美打听到了苏晚成报考的学校。于是，我报了另外一所。和苏晚成的相距整个南北的距离。
我想这样的距离，应该就是以后我和苏晚成永远的距离了。
我欺骗了苏晚成。高考前的一天，苏晚成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用无庸置疑的口吻对我说，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才会这样对我。我现在可以不问，但是，你必须答应我，高考结束之后，你要完完全全地告诉我，否则，我不会去参加考试。
我用漠不关心的口吻说，你可以不考试啊，关我什么事。
我以为我这样说了，苏晚成一定会彻底死心了。可是，这一次，我却在他的眼里看到坚决的神情：“那么，你不会在考场里看到我。”
我害怕了。因为，我从来没看过苏晚成那样的神情，我怕他真的会因此而断送了前程。于是，我答应了。
我答应了他高考之后要告诉他为什么我要避开他。可是，我知道我只能暂时用谎言的答应挽回他的前途。我想，进入大学之后，那里会有更多更好的女子，会慢慢慢慢地走进苏晚成的世界，就象现在的我慢慢慢慢地退出他的天空。
既然，我已经承受了这样的悲伤，那么就把所有的悲伤都留给自己。
因为我想，如果我的妈妈不说，苏晚成的爸爸不说，那么苏晚成就永远不会知道。因为苏晚成的爸爸其实也是我的爸爸。于是苏晚成，便成了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这样的事实，如果少一个人承担，那么就尽量少一个人知道。
十二
那一晚，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骑着车横穿马路。我的脑海里整个都在想象着此时苏晚成被女生包围的情景，我仿佛看得见他得意的满足。我生气，我嫉妒。我怪他为什么只顾着和那些女生谈笑，却不能象我一样冷眼以对围上来的男生。
然后，我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再然后，我看见越来越多的人向我涌来。
我被送进医院。我以为只会有孤单的母亲来。可是，在我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的是两个人。另外那个人，是我报名那天看到的苏晚成的父亲。
我惊讶，却没有力气询问。然后，我听见医生平静地说，需要输血。这个时候，苏晚成的父亲抡起胳膊，说，抽我的，我是她的父亲。
世界一下子就眩晕了。
我和苏晚成的距离，也就是从那一刻就确定了的。也许，我和他，只是两条相交的直线，有过一个相交的点后，就不会，也不能再有任何的干戈。
十三
其实，有很多很多事情都是我不想回忆起来的。于是在这短短的文字里，我省略了一些细节。
比如，我宁愿在那个炎热的九月某天，递手帕给我的是个女生。如果那样，我们就可以做好朋友，然后是好姐妹，我们可以死缠烂打一辈子，可是现在……
比如，那年2月14日我生日的时候，苏晚成站在我家门外。而我则是躲在门后，让妈妈去开的门。我没有给苏晚成当面送我礼物的机会，因为我怕自己会忍不住问不该也不能问的问题：这个好看的蝴蝶夹是什么礼物呢……
再比如……
我的心底有很多个比如。可是，我知道，比如再比如，也只是假设。事实面前，一切都不堪一击。
所以，现在，我只能忍住悲伤，平静地让自己永远消失在苏晚成的世界里。
因为这样的悲伤，如果可以不承受，就不要多一个人承受。
即使，血浓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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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莱茵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