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笔记六
作者:于是 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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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01-05 00:47:49
破坏吧,快乐吗?休 闲 居 编 辑
破坏能带来平静,这是一个事实,至于是不是真理,那个破坏的人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了,也没有机会翻悔。
我看着一地的破碎,碎片在破碎之前深深地划破她的手指和手掌,血渗得消无声息,全世界的愤怒也不过是破碎的响声,血流和心疼永远都不会被别人听见。
我不知道狂躁和暴怒究竟是怎样代替了温柔的爱,爱是否消失我并不知道,也许现在她只是作为一个爱恋中的不可理喻的女人,面对不能独占的男人随意的夜游而产生的瞬间情绪。没有人用理智和脑子来恋爱,所以,温柔和幸福、残酷和暴怒都可以成为爱到深处的表现方式。爱,总体来说,是能量和渴望的吻合。
爱人微笑着在晚上八点出门,他说他们约会在晚上十点,也就是说,半夜三点回来也是正常的现象,你知道,这个城市没有过于晚的夜,只有过于早的黎明。他的微笑连同某天深夜他在梦中发出的笑声一样,令一个爱他并等待他的女人心慌,心慌到几乎恐惧的地步,那个瞬间,她觉得自己轻易可以被欺骗,男人们约会的夜晚,没有这些爱人女人的份儿。所谓给一个爱人自由,却也是给了自己一个无声的大耳光。你宽容,他便纵容。女人站在温柔的角度,带着信任不过多问。可是男人为什么不能象一个男人,给一个哪怕冠冕堂皇的理由,仅仅为了不让女人在胡思乱想中彻夜难眠呢?所以,女人不能宽容,否则受伤的只能是自己,除了悲剧的现实,还有悲剧的猜测,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一个看似温柔的宽容。
暴怒还是发生了。他关门而出的声音象是一种发令枪,枪声一响,人便冲出局限,心中的奔跑已经漫无目标,跑道是笔直的,为了让泄愤更加丧失理智。女人一气之下把两个人共同的玩具砸了一个粉碎,坦克车的轮子飞溅四周,女人没有眼泪能够汪洋了,于是,看着这些轮子带着曾经一遍又一遍涂抹的色彩飞向了曾经一遍又一遍在两个人的缠绵中游过的屋子,轮子是那么精致的小东西,它们发出了最后也是最初的呼喊,可是没有人会来拯救了,有的东西,有头无尾,没有人会去哀悼,死了就是死了,杜拉斯说四周充满了死亡,我们在生和死之间爱。爱就是让生死转换,在一个年龄生,在同一个年龄死,经历的是和另一个人的生活、和所有甜言蜜语、和美好奢望。
坦克车是孩子的玩具。这让女人联想到是否所谓爱情也不过就是一种游戏。游戏有规则,可是允许半途而废,因为是游戏嘛,不是奥林匹克,赢了也没有奖金,输了也不过自己哭泣。爱情如果变成游戏,连个观赏者都没有,如果来了一个参加者,那就更加糟糕,哪怕那个参加者永远不显示身行,永远都在未完成状态中若隐若现。
女人把男人没有做完的坦克车砸碎了。一个显形的游戏被恶性中止了。
一个多月前出于女人对男人孩子气的宽容而购买的玩具,一个月以来始终停留在当天晚上的制作成果上,胶水和颜料在逐渐变干、在两个人的屋子里发出腐败的味道。男人一定要在购买的当天玩耍,可是涂料没有配带小毛笔。女人说,用我的眉笔或者唇刷吧。男人便把这两样女人用于美丽的东西一下子伸进了万劫不复的黑色和土黄色颜料,眉笔和唇刷,它们的联想意义变成了这个夜晚一个独自等待男人的女人晦涩脸庞。一个人无私,另一个就容易自私。当然,如果说给男人听两只小刷子和这种定理之间的关系,他们会认为女人过于敏感和神经质,不是诗人却企图用诗意来生活,于是他们会不屑一顾,并且要求女人现实而平淡一些。
女人平淡了,男人就开始想要刺激。女人狂躁不安了,男人会去寻求安宁温柔的港湾。
幸福使人追踪神秘,痛苦让人诉求简单。
女人站在消无声息的家里,觉得不知所措,无可奈何,她说,有头无尾的游戏,容易腐烂被人忘记,不如破坏吧,破坏了的东西值得追忆。我也觉得,如果爱是一种射线,把女人的能量发散出去,却在这个男人身上得不到印证,得不到回音,射线一样的爱,多么迷茫,多么让人心疼得在一个屋顶下不知道是否还值得等待对方收到并给以同样反应。两个人之间,瞬间的,变得比整个宇宙都浩渺。方向,是一个值得怀疑的问题。
女人打开音乐,改换成吵闹的摇滚,她寻求发泄的方式也不过如此,顶多自己出去在一个充满了和自己的男人差不多的男人的酒吧里,轻易被酒水和烟雾充斥了那本来完全属于爱情的心胸。
破坏是瞬间,如同幸福。
我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女人,破坏一个爱情一个家一个真实的赌博游戏的时候,是否也能看到小轮子轻碎的粉碎声,那简单的声音散布四周,代替呐喊和怨言。她不快乐,怎样破坏都得不到快乐了。那时候,平静就是一种死亡。